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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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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生 第102节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若生
      投靠到志愿军的幸存者数量并不算多,在亚盟国的幸存者其实大多都在戴习维政府的控制下。
      因此,在第一批幸存者完成疫苗接种并渡过观察期后,剩余的幸存者们都纷纷选择了接受疫苗接种,进度甚至比最初预计完成全员疫苗接种所需要花费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一周。
      原本是计划郑语录制视频再全球发布,但在疫苗接种提前完成后,郑语决定为避免提前走漏消息,直接开联网直播,正式公布治愈丧尸病毒的疫苗已经完成,并且亚盟国志愿军已全员完成接种,无一人死亡,而在志愿军全员完成接种后,之前投靠志愿军的幸存者们也都平安完成了疫苗接种。
      在直播的过程中,郑语同步公开了自己作为志愿军首领第一个接受疫苗人体试验的录像,随之公开的还有提尔和beta志愿者接受疫苗人体试验以及志愿军全员接种疫苗的录像,所有的录像都在向世界各地的幸存者们证明,由他们亚盟国志愿军研发出来可预防并治愈丧尸病毒的疫苗真实有效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而在公开疫苗已研发成功的消息后,郑语也公开了一直以来搜集到的戴习维所实施推行的种种反人类的基因实验以及人体实验的证据,更强烈谴责戴习维在此前三番四次挑动政治斗争,于人类存亡的危急之际谋杀各国首脑,现在更是制造丧尸军团侵略各国延续末世以此达到自身征服统治世界这一目的。
      在直播的最后,郑语向世界各地的幸存者们表示,亚盟国志愿军愿意无偿给所有幸存者们提供疫苗接种,不分性征、不问国籍,从现在起,人类将不必再害怕感染丧尸病毒,亚盟国志愿军也将会支援其他国家的志愿军共同抵抗戴习维的侵略,更会竭尽所能消灭丧尸,结束这场末世灾难重建人类文明与家园。
      整个直播期间,基地的网络信息以及系统还有连接海外的网络线路都持续不断地遭到攻击,通过攻击定位可以确认不止一方势力在试图阻止郑语直播。
      而这,也都在郑语的意料之中,除了戴习维,志愿军联盟内部也早已分成几派在暗自较劲,哪怕是在末世中,掌权者依旧会为想尽办法甚至是不择手段地去争夺他们认为应该属于自己的利益。
      而在直播结束后,除了维塔斯方面,其他国家的志愿军首领都发来了要求立即连线的讯息,其中有好几位首领更是直接在讯息里气急败坏地要求郑语给他们一个交待。
      对此,郑语的态度是拒绝连线会议同时给这些首领发去正式的函告,表明亚盟国志愿军无偿提供的疫苗接种只针对幸存者,若各国首领还想继续维持联盟的稳定与合作,让亚盟国志愿军为各国志愿军首领以及战士们提供疫苗,请在不损害双方利益的前提下签署合作条约并以一定数量的物资与军资作为交换。
      郑语这次做法强硬全然不担忧会给自己和亚盟国的志愿军树立敌人,此前的志愿军联盟合作中,郑语面对其他国家的那些老狐狸实际上明里暗里吃了不少的亏,现在疫苗研发成功,郑语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和话语权,不必再有那么多的顾虑,自然也要将此前吃的亏都讨要回来。
      只要有了疫苗,那些之前一直在暗中耍手段的首领即使再不愿意,也必须要向郑语低头,毕竟想要抵抗戴习维的丧尸大军并最终赢得跟丧尸对抗的战争,就必须要接种疫苗,否则面对早已遍布全球的亿万丧尸,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刮伤都会感染丧尸病毒变成丧尸,不论是哪个国家的志愿军战士损耗都实在过大,根本就没有胜算可言。
      更何况现在疫苗不过是其中一个筹码,另一个杀手锏还不到正式亮出来的时候。根据维塔斯发回的战报,对丧尸用的生化武器实战效果极好,顾淮已经根据实战记录对新一批生化武器的培育和制造进行调整提升。
      自从疫苗研发成功,志愿军全员和幸存者们都陆续完成接种以来,基地内部始终是一片士气大振的氛围,而在这样高涨的情绪中,只有顾淮跟提尔一日日的变得愈发沉默低压。
      顾淮跟提尔很清楚,基地里的幸存者们也完成疫苗接种,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喜讯,甚至对于全人类来说都是胜利和希望,可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都意味着他们孩子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郑语给了顾淮跟提尔很长的时间去做准备,他并没有经历过要亲手结束自己孩子生命这样残酷的事,可他经历过双亲离世,更在之前用自己的标记结束了苏钰的生命,即便无法类比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他想不会有人比他更明白顾淮跟提尔即将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最后送走孩子的时间由顾淮决定,就在郑语进行全球直播的第二天早上,对于顾淮这个决定,提尔没有任何意见。
      在即将天亮之际,顾淮带着提尔前往实验室的培育仓,他们两人的孩子还像之前那样,静静的泡在无菌营养药液中沉睡,蜷缩起来的小小身躯上贴着十几块检测片并连接着颜色各异的细管,而插在孩子细软的后颈腺体处的那根输液管则在维持着他的生命。
      没有让任何人插手或是帮忙,所有准备工作由顾淮自己一个人完成,在做好决定是顾淮便已跟郑语说过,送走孩子的时候,他不希望有除了他们一家三口之外的第四个人在现场。
      提尔站在顾淮的身旁,沉默地看着顾淮在控制台上进行操作,先是检测片与细管从孩子身上脱落,然后是输液管停止输液针头从腺体抽出,接着排空培育仓里的无菌营养药液。
      还未完全成长的婴儿随着无菌营养药液的排空而渐渐下降,最后落在了培育仓底部。
      顾淮将培育仓打开,脱下身上的军装外套,走上前去用自己的外套小心地将培育仓里的孩子包起来,确认孩子被包好后顾淮将孩子抱起来继而转身走回到提尔面前。
      “现在,还能听到心跳。”顾淮哑声跟提尔说话,不像平时那般看着提尔,只低头凝视他跟提尔的孩子,说话时像是怕会将孩子吵醒般把声音放得极轻,“我给儿子起了个名字,叫顾若生,你觉得好吗?”
      “顾若生……”提尔喃喃重复了一遍顾淮给孩子起的名字,缓缓俯身去将耳朵贴到孩子攥着两个小拳头的胸前,仔细地去听那藏在小小胸膛下的微弱心跳,片刻后,他重新直起身从顾淮怀里接过孩子,问道:“是把人生若寄中间两个字倒过来起的名吗?”
      人生若寄,那么短暂的生命,只怕连在这人世间寄居都谈不上。
      顾淮摇摇头,说道:“是恩若再生的意思,他给了我们所有人第二次生命,从绝望中拯救了人类也拯救了这个世界。”
      戴习维让他们的孩子带着罪恶、恐惧与死亡来到这个世上,可到了最后,也正是他们的孩子给世界带来了救赎、希望与再生。
      如果可以,他希望将来有一天,能让这个孩子重新来到这个世上,好好地活一次。
      提尔把孩子抱在怀里双臂却不敢用力,他怔忡地看着顾淮,眼眶悄然泛红。
      “真好,儿子一定也会喜欢这个名字。”提尔嘴唇微颤,声音轻若耳闻。
      揽住提尔瘦削的肩膀,顾淮带他和孩子一起离开实验室,“走吧,去能见到阳光的地方,至少,要让孩子感受一下阳光再送他离开。”
      从诞生以来就没从培育仓里离开过一直泡在无菌营养药液的孩子,身为父亲,他和提尔总要带孩子到外面的世界去,让孩子知道外面的世界不论有多不堪也总会迎来被阳光照耀温暖的时刻。
      顾淮和提尔带着孩子去了整个基地建筑最高的地方,没有任何遮挡,只有一束清晨的阳光顽强地穿透重重昏黄云雾洒落,将原本笼罩住基地的黑暗彻底驱散。
      提尔就那样抱着孩子坐在阳光中,而顾淮则坐在他身旁用手臂紧紧揽抱住他。
      “顾淮,还有多久啊?”提尔压抑着声音中已经控制不住的哽噎,目光舍不得从孩子脸上移开半分。
      “五分钟。”顾淮回答道。
      拔除输液管并从无菌营养药液的环境中脱离后,孩子最多只能再活十五分钟,而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还记得我教你唱的歌吗?”顾淮抬手替提尔拭去眼角的泪水,一向平稳的声音到底还是泄露出克制不住的悲伤颤抖:“那是我父亲教我的,只是我唱歌不好听,还是你唱给儿子听吧。”
      闭了闭眼,提尔竭力想要忍住不落泪,他抱紧了怀里的小小婴儿,低头在孩子洁白柔软的额上印下轻吻,而后靠在顾淮怀里,软下嗓音在晨光中轻声吟唱。
      “would you know my n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倘若我在天堂见到你,你会知道我的名字吗?
      “would it be the s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倘若我在天堂见到你,你是否一如往昔?
      “i must be strong and carry on.”
      ——我必须坚强地活下去。
      “cause i know i don't belong here in heaven……”
      ——因为我知道我不属于天堂……
      “would you hold my hand if i saw you in heaven?”
      ——倘若我在天堂遇见你,你会握住我的手吗?
      “would you help me stand if i saw you in heaven?”
      ——倘若我在天堂遇见你,你是否会帮我重新振作?
      “i'll find my way through night and day.”
      ——我会找到自己的方式去度过那些漫长的日夜。
      “cause i know i just can't stay here in heaven……”
      ——因为我知道我不属于天堂……
      “time can bring you down, time can bend your knees.”
      ——时间会打击你,时间会让你屈服。
      “time can break your heart, have you begging please……begging please……”
      ——时间会令你心碎,但请你祈祷……请诚恳地祈祷……
      “beyond the door there's peace, i'm sure.”
      ——我相信你必在这扇门后得到安宁。
      “and i know there'll be no more tears in heaven……”
      ——而我知道,天堂里将不会再有眼泪。
      带着一丝泣音的吟唱随风远去,纯洁的灵魂在这温柔的吟唱中重归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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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歌词引用:
      《tears in heaven》,由著名的英国歌手埃里克·克莱普顿创作,为缅怀他年仅四岁意外身亡的儿子康纳而写。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打到服为止
      顾若生的遗体由于尚未发育完整,如果火化几乎不会留下多少骨灰,最终由提尔做主,将腺体摘除处理后,将顾若生的遗体放入小棺材中,跟芬里尔一样进行永久保存。
      大战结束后就离开的事,顾淮和提尔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过,郑语也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决定。
      顾若生的离开对顾淮和提尔而言是沉重而悲痛的伤害,哪怕是坚强如他们,也在处理好顾若生的遗体后便一直待在寝室中,一连几天没有见任何人。
      郑语很清楚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件能轻易放下释怀的事,哪怕已经用之前那么长的时间做心理准备,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对他们始终是难以面对承担的打击和悲伤。
      世界上有哪个父母会舍得会愿意亲手送走自己的孩子?可顾淮和提尔却不得不这么做,而这两个人,除了对方最看重的就是家人,无论是顾淮还是提尔,他们都已经没有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就连郑语都觉得,命运在对待这对堪称是最强alpha与omega的伴侣时,仿佛只在让他们相遇相爱一事上仁慈了一下,其他时候都对他们异常的残忍。
      没有人知道顾若生刚离开的那几天,顾淮跟提尔待在寝室里是怎么过的,等他们从寝室里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除了比之前又消瘦了一圈以外,已经看不出太多丧子的伤痛痕迹,无论是顾淮还是提尔,都在人前竭力维持着自己体面理智的模样,没让任何人窥见他们半分脆弱。
      每个人面对失去至亲的悲痛时反应都不一样,不在人前哭不代表就不伤心不痛苦,而有的时候越是极致的伤痛反而未必会在第一时间崩溃,更不会在人前展露。
      谁都不敢在顾淮跟提尔面前提顾若生,所有人都有意识地避免提及疫苗和实验的事。
      提尔重新投入到战斗训练中,而顾淮也回归实验室和战略部,两人都像给自己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仿佛完全不需要休息一样的训练和工作。
      也正因为提尔这全然不让自己有片刻喘息时间的训练模式,他在最短时间内适应了用仿生眼球进行战斗,也能在仿生眼球停止运作时即刻调整战斗状态,只靠左眼也能像过去一样毫无障碍地战斗。
      一周后,提尔自认状态已经彻底恢复主动提出接受最后测试,顾淮并没有反对,直接就让提尔单独出基地去清理外围的丧尸群。
      尽管郑语对于顾淮这个决定颇有微辞,清扫丧尸群的任务向来危险,之前疫苗还未完成时,他们每次派战士出去执行清扫任务都无可避免的有人牺牲,虽说现在他们都已经完成了疫苗注射,不必再像之前那样惧怕被丧尸咬伤或是抓伤,可没有队友打配合独自去清扫丧尸群所面临的危险根本不仅仅是怕感染丧尸病毒那么简单,丧尸一涌而上把人撕成碎片的事都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
      对于郑语的担忧,顾淮仅仅是淡淡地给了郑语一个眼神:“提尔以前,除了我以外有需要过其他人给他打配合吗?”
      郑语张了张口,愣是没能把顾淮这话怼回去。
      毕竟谁都知道,提尔从读军校起就一直是单兵作战的主,过去的提尔就没跟顾淮以外的任何人配合过,要说独立作战,提尔简直是专家中的专家。
      顾淮像是永远都会给予提尔绝对的信任,他让提尔单独出基地执行清理任务,就真的连一个危急关头能上前帮忙的战士都没有派出去,自己把提尔送到基地边上的出口,等出口的门一关上,他转身就回了实验室去跟进生化武器的调整实验进度。
      尽管顾淮确实表现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但他送提尔出去时交给提尔的那把短刀里实际上也装了定位追踪器,方便他能随时确认提尔的所在位置。
      提尔出去了大概能有十几个小时,顾淮每隔几个小时都会确认一次定位,而定位追踪显示,提尔几乎一直都在移动鲜少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十分钟。
      十八个小时后,当顾淮正在操场上训练士兵时,战斗服沾上了不少腥臭尸血,战靴上也沾满了丧尸腐肉,显然是刚刚从基地外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消毒清洗的提尔出现在了操场入口。
      一身污血杀气未褪的omega,手上甚至还拿着一把微冲,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丧尸臭味有多重,直接大步横穿操场走到顾淮面前,下巴一抬就对顾淮说道:“离基地最近的一个丧尸巢已经捣毁了。”
      omega白皙的脸颊上还沾着少许脏污,只是这样的脏污全然没有影响到omega散发出来的那股狂傲,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眼角眉梢间尽是不加掩饰的凌厉与自信,看着自己alpha的眼神也飞扬再现,左眼眼底映出跟之前一样的光亮来。
      顾淮抬手将提尔脸颊上的那点脏污抹掉,随后提高音量吼道:“集合。”
      操场上原本分散开来进行分组对抗训练的士兵们,他们中间不少人都留意到了提尔的出现以至于都有些分神,然顾淮一声令下,士兵们丝毫不敢拖拉,立即返回在两人面前列队立正。
      转身面向已经列好阵队的士兵们,顾淮将双手背到身后,声音洪亮地向所有士兵说道:“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提尔上校将正式接回教官一职。”
      将身上的枪械弹药还有军刀一一除下,提尔扫视了一圈面前的士兵们,都是alpha,其中大部分都只有十七八岁,最小的甚至连十六岁都不到,他徐徐呼出一口气,然后提声道:“有谁不服可以提出来,我现在就空手跟你们打一场,教alpha做人这事,我最擅长了。”
      正在训练的这批士兵里有部分是新被选拔上来的新兵,在经历了漫长的丧尸战事后,志愿军已经无法以过去的正规军那样通过长时间的教育和训练来养成新兵,因此现在很多时候都是老兵带新兵。提尔从离开去基因实验基地到受伤回来手术休养复健再手术最后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密集康复训练,这中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因此这批新兵里,有很多都对提尔不熟悉,他们知道的也就是提尔是非常少有的omega战士,而且是顾淮大校的伴侣。
      但即使多多少少有从旁人口中听说一些关于提尔的战斗事迹,可提尔从基因实验基地归来时重伤右眼失明之后又养伤许久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再加上这几个月以来提尔其实很少会在人前露面,所以这些alpha新兵多多少少都对提尔的实力心存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