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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花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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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
      等常易霖开庭结束,季桓生便询问他从林月萍那儿问到的另一个名字。
      「张慎?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没有辨识度啊,感觉路上随便喊一声就有人回头。」常易霖脱下法袍掛回衣架,把自己的椅子拉来在季桓生的桌边坐下。
      「嗯,但这个人似乎与李盈盈同伙,能找到的话应该可以问出不少事。」不管是与案件相关的事还是当年校园霸凌的内幕。
      「找人是不困难啦,毕竟都知道他市一中毕业,大学也和李盈盈一样是国内首府。」常易霖总结了一下刚听到的资讯,「所以你认为李盈盈可能是遭人挟怨报復,而这个人与过去的霸凌事件有关?」
      他点头,「目前猜测是这样。但除了张慎,我觉得那个学妹更让人觉得奇怪,也想不透林月萍和李盈盈同学的说词为什么有出入。林月萍既然愿意出席侦查庭说出这么多了,没道理在这件事上说谎,至于李盈盈同学对其反感的态度,也不大可能包庇她而捏造供词。」
      「应该不会是她同学把你弟看成女的吧?」
      他看着常易霖,眼神流露同情,「那是得多瞎?」
      「不好说,搞不好书读到老眼昏花。」
      季桓生想了下可能性,反驳道:「那年龄会对不上,我弟只比李盈盈低一个年级,这个学妹当时应该是高一。」
      「唉,一下学妹一下学弟,又横跨三个年级,我都快被搞糊涂了。」
      常易霖一手掛在椅背一手拿着文件,重新理清思绪后将话锋转向另一案,「不过若真的是林月萍说的那样,郭建宇的案子是在模仿当年事件,那调酒师说的跟他见面的女士就有可能是那个学妹了。」
      他同意道:「很有可能就是这两起事件的兇手。」
      「不过,不杀老师改杀儿子这个思路还真让人费解。」
      季桓生沉默了数秒,缓缓开口:「不,其实不难理解。」
      「嗯?」
      「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被留下的人馀生都得在失去中度过,嫌犯大概是想夺走对那些人而言重要的人事物,让他们亲歷剜心之痛吧。」
      就像他与父母失去季桓逸后感受到的那般。
      常易霖没有说话,只是轻拍他的肩。
      傅一鸣在这时拿着一大包牛皮纸袋走来,一边喊道:「小季,你的包裹,从中央档案室送来的。」
      「喔,来得正是时候。」常易霖伸手要接,对方却故意躲开,「常老贼,你想干嘛?我叫的是小季。」
      「没大没小,叫谁老贼,麻烦叫我常大检察官。」面对自己的同期常易霖完全没在客气,一把从傅一鸣手里抢走纸袋,「小季是我带的,他的案件需要讨论我当然也得看过档案。」
      「哎呀知道啦,我又不是没在带人。我是想来问,听说你手上有一个案子的死者也是有扯到毒品是吗?」
      常易霖警觉起来,「你的『也是』是什么意思?」
      「就你想的那个意思。最近我手上有个案子,解剖分析残留物质的成份发现有几项数值异常,很接近某种毒品,但归纳起来总剂量又很低,也不像是长期用药者,叶法医看过数据,说这组成份和你在办的那件相同,连状况也很像。」
      季桓生与常易霖交换了个眼神,直觉这是另一桩有关联的案件。
      「是时候开会了,这位同学,把你的案件和目前查到的简单说明一下。」常易霖搭上傅一鸣的肩,把人往会议室里拉。
      「喔靠,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查出什么眉目了,没想开会啊!而且我才刚从外面回来,连东西都还没放耶!就不能让我先缓缓吗?」
      「想要从我这边挖情报当然得付出相应的努力,放心啦,不会佔用你太多时间。」常易霖边说边朝季桓生比手势,让他把所有案件资料都带上,无视同期的所有抗议声。
      ……
      「陈乔霏,五十六岁,前一週做完手术后本来復原得不错,却在转普通病房不久突发不适症状,抢救不及去世。」
      「是术后產生併发症之类的?」季桓生问。
      「主治医师也是这么判断,据说这个手术本来就有机率发生术后症状,只是很不巧死者有症状的时机比过去案例都要晚,没有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护,才来不及救。」
      常易霖:「如果本来就有机率发生,那怎么还要解剖?」
      「老贼老贼,不復当年,我上次不是说过是家属要求的吗?你是老了记忆力退化了吧。」傅一鸣摇头叹气,被常易霖狠踩一脚,乾净的黑皮鞋上立即多了个灰白鞋印,他便也不甘示弱地回敬,幼稚得完全没有已届中年的自觉。
      「要求要解剖的是儿子,不相信母亲就这么走了,坚持要一个明确的死因。」傅一鸣语气深感惋惜,「可怜了这个孝顺的年轻人,之前见到时他还拜託我们一定要好好查,想到他眼中含泪态度诚恳我就有点不忍心告诉他查出了什么成份。」
      季桓生:「那叶前辈对解剖结果怎么说?」
      「死因就如一开始的判断,是术后併发症导致的没错。」
      「那毒品成分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特别的地方了,死因是术后併发症,但导致这个併发症的原因可能不是动了手术的关係。」
      常易霖一脸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靠,你急个毛线,听我讲完!」傅一鸣奓毛,「死者体内分析出的毒品成份和术后用的一些药物作用后也有机会诱发症状,如果没解剖就会单纯认为是手术本来就有的风险,医院本来都要开死亡证明了。」
      「若死者并非自发性吸食毒品,而是有人给她下药,那这个嫌犯应该有医药知识。」季桓生得出结论。
      前辈打了个响指,「聪明,叶静嫻看过报告也是这么说,老贼你看看,后生可畏啊。」
      季桓生想起贺铃曾问过叶静嫻是否有人会把药物留下后转送,若是嫌犯有医药知识就会知道哪些药物能诱发过敏反应,自行就诊后将以某种方式将李盈盈服用的做调换。
      假设这几起与他们预想的一样是同一人所为,那么陈乔霏的死与季桓逸应该也有关连。
      常易霖似乎和他想到了一样的事,问:「开始调查了吗?现在知道的事情有多少?」
      「我也是刚拿到报告,之前有了解过的就只有死者年纪等跟个人及病情有关的资讯,是心脏类的疾病,住院有一段时间了。」
      「你指的个人资讯有没有包含工作?」常易霖进一步问。
      「是一般公司的行政人员,这个护理师之前和死者聊天时有聊到。」
      那应该就和市一中无关了。季桓生一面这样想着,一面翻着季桓逸事件的侦查档案。